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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,湘夫人和小美人鱼…

27 三月, 2008

 

今天穿了一身黑,很黑很黑,在艳阳下异常阴沉… 突然莫名悼起潘多拉之死。

早就知道车田正美把潘多拉写死,就如同不死的雅典娜那样坚决。但是看了“极乐净土”后还是小有失落。其实这种失落自打她为一辉所动后便开始了。本人偏爱反面角色,没有理由。但是可谓之小说模式,邪不可胜正,悲哀无用。潘多拉在正邪两面犹疑徘徊,最终受不住情感左右,归顺了圣斗士一派,其实如果她不死,人格分裂大概会很难受。死了也好,一了百了。

 

好多星期前课堂上老师放“九歌 . 湘夫人” (台北的云门舞集,很震撼,很艺术,很值得一看),看过了好久,思绪却一直久久不散,显然也久久理不清楚。这两三天来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想起来(突然pH value转而直下),仿如做了一个很长的梦…整理出酝酿了很久的思路。

湘夫人那张面具在出现的那瞬间给我的震慑不是一般…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厚厚的面具,粗糙的质感,其制作与“精致”二字扯不上任何关系,比例稍有夸张,瘦长的脸,灰白底色,粗黑双眉,紧闭双眼,毫无表情…冰冷无情,不寒而栗,不敢说其是丑陋的,只怕是令人恐惧的。

飞舞的长长白纱之间她开始起舞,从缓慢优柔的动作到疯狂的挣扎。在她挣扎着摘掉面具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双子圣衣的那双面具来,异曲同工,一体两面,善恶两极变化,诚然让人憔悴莫名。让她挣扎的是情感的抉择?神灵或凡人的身份抉择?抑或是现实与内心的冲突?

有种解释九歌双湘的说法是,湘夫人不相信,或者忘记自己和夫君均已逝,所以默默亭伫湘水边,长等而哀。戴面具的湘夫人是否便是那已经升天的神灵,冰冷厚重的面具底下仍有一颗不死的温暖凡心?挣扎的痛苦是撕心裂肺的。就像那小美人鱼为了王子,哀求着用自己的声音交换来鱼尾分裂成双足的那种,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的痛?终于小美人鱼得到双足,湘夫人交出面具;终于,王子和小美人鱼无爱而终,湘夫人和那个男人(不知舜否?)错失在时空交错的某一刻。

湘夫人泼水,花了自己的妆。水这样东西,在文学里通常隐带了时间的流逝。湘水边上亭亭的女人,等了多少个春秋?时光侵蚀了她的容貌,腐蚀了她的青春,她还等,再等,那个突兀的男子,西装革履地带着行李地走动的男子,疲倦地流浪到舞台上。果真回首蓦然已是千年…从上古年代等到现代,时空错乱,容貌尽无,相识相见不相认。

 

终于等了几千年,她什么也没有了,只剩那个面具,一体两面,重新回归。

小美人鱼成了大海上的泡沫。

潘多拉长眠不起。

我突然想起那个唱着:“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, 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,方向; 你记得也好, 最好你忘掉,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”的徐志摩,把自己留在了遥远的天上。

洒脱与执著,两种命运,一种结局。命是如此,情何以堪?